第一轮抽到鬼牌以及被命令的号码牌持有者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安燃的生日, 受到邀请的都是他的好朋友们, 既有一中的, 也有其他学校的,因为安燃这个枢纽,大家认识的不认识的, 很快就融为了一体,所以玩得也很开。
有被命令和某个号码的持有者拥抱的, 有被要求出门跟遇到的第一个人告白的,还有被命令某个号码和某个号码接吻的……
安翠和蓝盛哲还有安燃都成功闪避了。
"好了,看看这次轮到谁。"
"哈哈哈我是鬼牌, 我是国王。好了,那我就命令……2号跟7号舌吻一分钟!"
2号?
安翠看了看自己的牌, 黑桃2。
安翠把自己的牌面亮出来的时候, 场面先是静了一下,然后沸腾起来, 7号是谁?7号是谁?
"7号7号, 不要磨磨蹭蹭, 快亮出来!"
蓝盛哲不太专心地看了看自己的牌,顿时发散的思绪迅速回笼, 心跳扑通扑通加快,紧张地把牌面亮了出来。
哇!!!!
惊了!!!少年少女们惊呆了,然后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谁不知道安翠和蓝盛哲是姐弟啊,而且还是原配女和私生子。不过也有擅长圆场的高情商的人在, 他立刻说:"这个不算,重新来重新来。"
于是就重新洗牌重新抽牌,这次国王也兴冲冲地说:"6号和4号舌吻一分钟!"
安翠看着自己的方块6:"……"
524:……看来是霉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他们看到又是安翠,也惊了,然后看向蓝盛哲,却不想看到安燃得意洋洋地把自己的牌面亮了出来。
红桃4!
国王游戏的乐趣就在于强制性,被要求的人无特殊情况是不能拒绝的,否则这游戏玩起来就没意思了。刚刚已经取消过一轮,这次没有取消的道理了。
不过嘛,所有人都想,以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她要是不乐意,谁敢说她,只是大家心里会有点儿犯嘀咕,觉得她有点儿扫兴而已。
然而谁也没想到,安翠扔下牌,转头就揽住安燃的肩膀,将红唇贴了过去。
安燃根本没想到安翠连反驳酝酿一下也没有,顿时浑身僵硬眼睛瞪大,安翠的眼睫毛近在眼前,浓密漆黑,仿佛小刷子一样几乎要扫到他的眼球,让他眼皮不禁抖了抖。但大概是男性的本能,他很快就闭上眼睛。
四片柔软的唇瓣纠缠吮吸,暧昧的声音叫观看的女孩子们都忍不住捂着脸颊,男生们狼血沸腾。
蓝盛哲却只觉得心情如此暴躁,这近在咫尺的画面如此碍眼,他不喜欢,很不喜欢,为什么不喜欢,他也不知道。
一分钟好像过得很快,又好像过得很慢,安翠觉得舌头被吸得有些发麻了,已经做出了结束的意思,对方还小狗似的凑过来又狠狠吸了一下才分开,她看着他,精致漂亮的少年朝她露出有些羞涩的笑,看起来特别纯真,就好像刚刚在她口腔里搅翻了的人不是他一样。
好了,游戏继续。
玩了一会儿,喝了一些酒,安翠感觉有些热,起身去洗手间。蓝盛哲下意识地习惯性的跟上去,被安翠斥责了一声又返回去坐下了。
大家都在包间里玩,所以走廊上基本上都没有人,除非是出来抽烟或者上厕所的。
安翠去洗手间的路上,就看到几个男人正站在一个包间外抽烟,他们神色交替,从安翠身上扫过,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安翠收回视线,走进洗手间解决生理需求,洗完手出来,发现那几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安翠眉头皱了皱,收回目光,不料刚走过一个包厢,那扇门突然就打了开,一只手毫无预兆地伸出来将她拉住,一下子将她扯进了包间内。
安燃那边,有个人刚从拐角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吓得尿都憋回去,连忙跑回包厢内。
"不好了,我看到有几个男人把大小姐扯进一个包厢里去了!"他立刻跟朋友说。
还在嘻嘻哈哈的人一愣,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安燃和蓝盛哲跑得最快,跟着那个朋友找到了那个包厢,一进去,看到几个男人正围着安翠撕扯着,叫他们目眦欲裂。
安翠是有些拳脚功夫的,刚刚被拉进来的时候就想把他们打死来着,不过想到蓝盛美这个角色是不应该会这些的,又注意到那个男生的出现,所以就只好先装柔弱了。看情况,装得还挺好。
"我草尼玛!!"安燃飞起就是一脚。
蓝盛哲冲过去把人撞开,"姐姐!!"
包厢内顿时一阵混乱,连蓝书画都对着他们一顿拳打脚踢,你奶奶的,敢对他们家大小姐下手,要是被爷爷奶奶那对偏心鬼知道,肯定得迁怒她!打死你妈的!!
很快那几个臭男人就被打得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包厢经理、保安也赶了过来。
舒宝莉站在人群外,看到那几个被抓住的男人,和看起来毫发无损的安翠,脸色难看了起来。
搞什么?这个蓝盛美,运气就这么好吗?!!真是该死!怕被发现,舒宝莉立刻转身离开。
警察很快过来,把这几个男人带走了,发生了这种事,派对自然也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安翠沉着脸带着蓝盛哲离开了。
蓝盛哲离开前,脸色不是很好地转头去找舒宝莉,却没有看到她的人影。但是他很确定,一定是她搞的鬼。
因为蓝书画也来参加派对了,所以他们到家的时候,家里人已经知道了安翠差点被欺负的事,爷爷奶奶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儿没当场表示要弄死那几个男人。
虽然这样,他们对安翠的态度越发小心翼翼,安翠却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反过来安慰爷爷奶奶,让他们感动又心疼得眼泪哗哗,还责怪了蓝盛哲:"整天跟着,怎么关键时候就不在场?"
蓝盛哲低下头,安翠替他说话:"我去洗手间,要他跟着干什么。"
"奶奶的心肝哟……"
安慰好两个老人,安翠上了楼,蓝盛哲一直跟到她的房门口,"你……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要不我今晚在你门口睡吧,我给你守门。"蓝盛哲说,咽喉上下移动,几次就要把舒宝莉在会所的事诉诸出来,告诉安翠可能是她安排的,却又几次都犹豫着咽了下去。
在撞开那扇包厢门之前,他确实一瞬间想要杀了舒宝莉,可是现在上头的热血冷静下来,他又有些优柔寡断起来,他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是舒宝莉,因为他没有证据,如果冤枉了她,那她……这辈子就完了吧。
"怎么?在你心里,我是这么脆弱的人?"安翠仿佛被他逗笑,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这还是安翠第一次朝他露出笑容,不是讥笑、嘲笑、冷笑,或者那种虚假的笑,而是真正的笑,就像带刺的红玫瑰盛开,一瞬间让他感到一种惊艳,有些失了神。
而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安翠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仿佛有些宠溺,有些像在揉一只可爱的小狗。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门,还沉浸在那个笑容和那次亲昵的触碰之中,心脏像是充气的气球,鼓了起来,飘了起来,他好一会儿才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在浴室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脸上挂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
他看着,蓦地将嘴角的弧度压了下去,猛然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冷水泼在自己的脸上。他深呼吸,很好,很好,他已经将她一步步攻略了,安翠是仇人,他要报复的对象,他对她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这个目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夜晚,蓝盛哲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安翠,她对他笑,然后揽住他,将她的红唇贴了过来,他们在亲吻,唇瓣纠缠,舌头交缠,吻了很久很久……
天光将卧室照亮,蓝盛哲蹭了蹭枕头醒过来,待到意识渐渐清醒,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冲进了厕所。
他惊骇不已,觉得自己是疯了,怎么会做这种梦?他?安翠?搞什么?是因为昨天她和安燃的接吻刺激到他了,肯定是这样……该死!居然做这种梦,真是……真是……"恶心"两个字,却怎么也无法重重地吐出。
蓝盛哲一时间无法面对安翠,好在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现在安翠也还在睡觉,他不需要跟着她,于是他决定出门透透气。
由于跟安翠的关系的越发融洽,蓝盛哲也能请家里的司机送他出门了,所以他很快就被送到了市中心被放下。
蓝盛哲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时不慎,和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撞在了一起。
"抱歉。"蓝盛哲连忙伸手把人扶住,道了歉,然后离开。
他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转头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还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
蓝盛哲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着,好半天才回去,回去后,却发现蓝盛美出去了,问了下管家,才知道是安燃来接的人。
安翠和安燃出去了。想到昨晚两人的那个吻,安燃本来就在追安翠,对她的喜欢毫不遮掩,而安翠似乎对他格外宽容,昨天又跟安燃有了那样暧昧的一个吻,今天还出去了……他们很可能会交往。蓝盛哲只觉得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呼吸都十分的不顺畅。
明明之前还无法面对安翠,此时就立刻拿出手机给安翠打电话,想要问问她在哪里,却不想没人接,打了几次也没有人接,于是他又发短信,可也是迟迟没有人回。
他只能坐在房间里,神情阴郁地等安翠回来。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安翠才回来。
蓝盛哲听到动静,立刻就跑向安翠的房间,他迫切想要见到她,想要知道她和安燃今天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在交往了。
安翠把门打开,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让他进来。
蓝盛哲嘴边的话卡住了,突然有些不安,他跟着走了进去。
"昨晚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安翠走到书桌旁边,拿起一小叠纸说。
蓝盛哲连忙问:"是吗?怎么回事?"
"有人花钱买凶,指使他们对我下手,你猜是谁?"
蓝盛哲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是谁?"
"舒宝莉。"
心头上悬着的斧头终于掉下来了,蓝盛哲反而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真的吗?那个就是证据吗?我可不可以看一下?"
安翠看着他,露出了笑容,那种虚假的笑。让蓝盛哲的心脏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安翠把手上的那小叠纸递给他。蓝盛哲接过来,低头看,很快,他的四肢开始发冷,然后全身都发冷,僵站在了原地。
这上面,哪里是什么舒宝莉花钱买凶的证据,而是他的过往资料,如此详尽,连他和舒宝莉两家的关系,两人的友情全都一清二楚,甚至还有照片……
他已经有些无法思考,他满脑子都是完了。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安翠。
然而他想逃避,安翠却不会让他逃。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安翠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她的那条黑亮的马鞭。
蓝盛哲有些惊恐地看着她,"姐姐……"
"闭嘴!"安翠猛地甩鞭抽了过去,"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称呼我!"
蓝盛哲觉得这一鞭好像穿透他的皮肤血肉,直接落在了他的心上,以至于如此剧痛。
他恐惧那条鞭子,他看着她再次扬起手,忍不住紧闭上眼睛,等待着它的一次次落下。
然而,那鞭子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睁开眼睛,看到安翠看着他,眼中是满满的毫不留情的彻底的厌恶和鄙夷,还有浓浓的失望:"物以类聚。"
蓝盛哲觉得她的眼神,她冰冷的话,就像一把巨斧,一下子将他的心脏劈成了两半。
他的心脏陡然升起一阵恐慌,"姐、姐姐……"
"你走吧。"安翠放下了鞭子,说。
"不!你打我吧!我错了,姐姐你打我吧!"蓝盛哲惊慌失措地跑过去,拿起鞭子往安翠手里塞,他宁愿安翠狠狠抽他一顿,也不想看她这样平淡地说一句走吧,因为这就好像,就好像她不要他了一样,"不要赶我走,你打我吧,打我吧……"
然而无论他如何哀求,安翠只是冷冷地说:"滚。"
蓝盛哲被送走了,因为被认为是和舒宝莉一起对安翠下手的人,他不再被允许住在蓝家庄园里,但毕竟是蓝家的血脉,直接丢弃也不好,所以就让他住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公寓里,定时给点生活费,然后就不管他了。
蓝盛哲没有去学校,他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公寓里好几天,但他不是完全不知道外界的消息,他知道舒家正式破产了,舒宝莉被安翠告了,同时被告的还有一个叫"吕筱洁"的女生,两人都已经是过了15岁的年纪,要承担刑事责任了,所以接下来会有牢狱之灾。
他已经知道,吕筱洁就是背后跟舒宝莉一起设计安翠的人,因为安翠曾经把死老鼠塞她嘴里,于是一直记恨着在找机会想要报复安翠,结果翻船了。
活该。
蓝盛哲心想,不知道是在笑话吕筱洁还是笑话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