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傅煜屈指扣着桌面,忽然抬头,“许朝宗府外,近来想必很热闹。”
杜鹤眼神陡然一亮,道“确实如此。”
“魏家的眼线还跟哪些人来往”
杜鹤遂将近来探查到的消息禀明,说完了,才试探道“将军是觉得,魏家会除掉睿王”
“睿王和英王之间,魏建只会选后者。没了许朝宗,哪怕我出兵平定叛乱,在英王眼里,功劳最大的仍是魏建。英王锦衣玉食,不知百姓疾苦,所求的唯有皇位。在他眼里,从龙表忠心的功劳,能胜过一切战功。这也算一丘之貉,各取所需。”
杜鹤办事机敏,一点即透,当即领会其意。
他是苦孩子出身,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忍不住低声道“这种人,除了皇家血脉,哪里配为人君王”
傅煜眼皮微抬,眉目冷沉。
杜鹤一凛,忙抱拳道“属下失言。”
顿了顿,又问道“要提醒睿王吗”
“不必。”傅煜答得干脆。
许朝宗毫无知觉,魏家才有机会行刺,背后主谋一旦暴露,夺嫡之争便能暂时消停会儿。这座京城里,毕竟还需要有个皇帝牵住人心,比起与魏建沆瀣一气的英王,暂时扶持许朝宗,算是迫于无奈的选择。
他端坐在案后,手里一杯烫热的酒,慢慢盘算。
过后,又叫杜鹤寻魏天泽过来,吩咐安排。
魏天泽进京的时候,比傅煜更为低调。
这阵子落脚在附近,藏头而不露尾,满京城里,知道他行迹的人,屈指可数。
悍勇的小将戴着毡帽,扮了浓眉和满脸的络腮胡子,正在酒肆角落里坐着喝酒。瞧见掌柜递来眼色,他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将一壶酒喝完,结了账,才冒风而出。片刻后,从隐蔽处绕回雅间。
傅煜与他并肩作战已有数年,看他那壮硕粗汉的打扮,有点意外。
魏天泽笑而拱手,解释道“混进了商队,免得惹人注意。”
“还真认不出来。”傅煜抬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而后简略将杜鹤探到的情形转述,道“从他们行迹来看,可能选在元夕鱼龙混杂时动手。我已答应襄助睿王几分,需保他平安。杜鹤的人手不够,你这两日帮他,查明对方底细,别留半个漏网之鱼。”
“好。”魏天泽应了,“对方是什么来头,有眉目吗”
旁边杜鹤说了几个人的模样,道“领头的算是魏建的一个小舅子。”
“小舅子”魏天泽脸色一顿,迅速遮掩过去,只笑道“亲戚都派出来了”
傅煜没掺和两人说话,正闷头沉思,杜鹤亦没察觉异样,只笑了笑,道“魏建贪婪好色,儿女成群,身边姬妾都能编成军上阵打仗。这小舅子没什么来头,也不值钱。”
魏天泽颔首,低头喝了杯热酒,跟傅煜商量了些细节,才告退出去。
这边商议定了,睿王府那头,不管徐淑是否心甘情愿,许朝宗再度递来了请帖。
帖子仍是许朝宗亲笔写就,说正月十六那日,王府会再摆一场宴席,邀请傅煜赴宴,随同递来的,还有送给魏思道的请帖。
自徐淑嫁入睿王府,这还是王府头一回设宴,必会邀请众多世家高门。
这样的宴席,自然是当众洗清名声的最好时机。
攸桐将那请帖把玩,想着徐淑那日失魂落魄的模样,摇了摇头。
傅煜刚从内室盥洗出来,见她独自对着请帖摇头,稍感疑惑。
“不想去”他随口问。
攸桐闻言抬眉,落入眼中的便是一副美男出浴图
魁伟挺拔的身姿,双腿颀长、肩宽腰瘦,头发湿漉漉的拿玉冠随意束着,不似平常峻整,却有点闲居家中的散漫味道,亦冲淡那身冷厉刚硬。他身上寝衣宽松,脸侧和脖颈的水珠都懒得擦干,顺着锁骨滚下来,没入近乎光裸的胸膛。
比起在南楼时的齐整装束,他近来像是变懒,交领寝衣松散搭在肩上,松松垮垮。
而宽松寝衣之下,贲鼓的肌肉撑着起伏的轮廓,胸膛半裸,露出小腹上半幅紧实的轮廓。
他抬步而来,似对她的目光不以为意,喉结滚了滚,眉峰俊朗,双眸深邃。
正当盛年的男人,宽袍缓带,身材绝佳,热腾腾的走过来,莫名叫人心里猛跳。
哪怕打定主意和离,这活色生香般的画面摆在跟前,也着实诱惑。
攸桐差点被吞下去的口水呛着,赶紧垂下脑袋,闭了眼睛不去看。
什么人啊这是穿好衣裳再出来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