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欢喜(2 / 2)

“怎么说”

攸桐蹙眉,“我本想驱虎吞狼,若那只虎知道我仍受夫君照拂,怕会有疑虑,不肯帮忙。”

这话有意思,傅煜眉峰微挑。

攸桐便将计划大致说了,道“敌人的敌人勉强算友军。皇帝危在旦夕,我听说京城的情形,英王是占了上风的。于他而言,登基后最头疼的便是徐太师麾下的那群文官,我趁早给他方便,除了他眼中钉,他又无需费多少力气,想必会乐意。徐太师当初纵着家人行凶,也该偿还此债了。”

说完,嘴角微动,眼底浮起些许嘲讽。

许朝宗当初雄心勃勃,以为拉拢了徐太师便能达成心愿,不惜昧着良心放任徐家往死里踩原主,以讨好徐太师。谁知折腾了这么久,却还是被因图谋刺杀手足而禁足数月的英王占了上风。可见那徐太师,也不过如此。

傅煜自然记得当初的满城风雨。

攸桐要回去算账,他自须撑腰。

想了想,便道“许朝宗有求于我,我能逼他取舍。”

“那又何必徐太师毕竟是他的左膀右臂,让两虎相斗,互伤爪牙便好,将军只管做好人就是了。”攸桐说罢,见傅煜没再反对,便知他赞成此事,心里更踏实了几分。

过后,两人仍分头赶路,攸桐却再无需提心吊胆。

抵达京城时,天色将昏。

比起年初攸桐回京那次,城门盘查又严格许多,攸桐被镖师护送进城后,直奔魏家府邸。傅煜是应许朝宗之请暗里进京,并未露半点形迹。

魏家府门前,仍是旧时模样。

攸桐下了马车端详一圈,叫管事安排镖师住下,还没进门,便将巷子尽头,魏思道下值后,正冒着寒风匆匆走来。

瞧见突然冒出来的女儿,他显然愣怔意外,带女儿进门后,来不及高兴,便将攸桐叫到书房,数落了一通当日和离是攸桐先斩后奏,魏思道得知消息时,生米成了熟饭,回天无力。他怕傅家因此怀恨,攸桐在齐州无法立足,千里迢迢地回京又艰难险阻,又是震怒又是担忧,只觉女儿此举太过任性,经了磨砺也没长进。

后来攸桐数次写信安抚,傅德清又亲自修书,才算放下心。

而后也写了封极有诚意的信,说傅家数代热血保卫百姓,吏治清明,爱民如子,哪怕没了儿女亲家的干系,他也不改初衷,还请傅德清代为照拂他那不懂事的女儿。

傅德清自是应允,两番消息互通,才各自安心。

但这仍未能消弭魏思道的不满,怕她往后还胡闹,在书房里数落教训,剖析利弊。

还是魏夫人赶来,将攸桐救了出去,母女俩闭门关怀近况。

攸桐在魏家歇了一宿,次日同魏思道梳理当日徐家污蔑造谣的证据。能造出那般声势,徐家当初费的力气自是不少,当初魏家无力还手,任由满城风雨,将攸桐远嫁齐州后便忍气吞声地没追究,徐家也松了警惕,虽封了口,却也没斩草除根

毕竟牵扯太广,徐家到底没那胆子。

这却方便了魏思道。

在那风口浪尖上追查时,有人严防死守,但时隔两年,京城里的种种趣谈谣言如波起伏,徐家紧盯着夺嫡的事,魏思道耐着性子派亲信慢慢追查,终是摸出了许多线索,且那些人证俱在。

攸桐心里有了数,隔日清晨,便乘了马车,孤身前往英王府。

递了拜帖进去,不出所料地,被拒之门外早年攸桐跟许朝宗来往甚密,甚少登英王的府邸;后来傅煜帮着许朝宗化解危局,公然携妻成为睿王府的座上宾,英王事败后被熙平帝严惩,自然心有不忿,跟魏家更无来往。

魏家又不是惹不起的高门,赏个闭门羹,不算意外。

攸桐也没气馁,将备好的书信交给门房,请他转呈英王殿下。

过了两炷香的功夫,便见英王府的角门推开,门房请她入内。

攸桐今日并未盛装,穿衣打扮却也费了心思锦衣襦裙,宫绦环佩,皆选了端庄的颜色,满头青丝盘成髻,点缀一枚贵重花钿,此外别无装饰。浑身上下,披风、衣裙、珠鞋、发饰皆贵重之物,不比公侯府邸逊色,却简洁端庄,从容沉静。

她没带半个丫鬟,孤身一人,跟着管事往里走,不疾不徐。

远处书楼旁的耳房里,英王手里攥着那封信,推窗而望,眼神审视而探究。

等攸桐走得近了,他掩上窗扇,自回案边坐稳,听得管事禀报,才道“进。”

攸桐应命而入,一眼便瞧见了端坐案后的英王,皇家贵胄、风子龙孙,他虽没有许朝宗那等瑰秀容貌、温雅气度,因自幼身居高位,身上端贵气度并不逊色。只是神情冷淡,连眼皮都没抬半下,仿佛对此事并无兴趣。

但倘若真的没有兴趣,哪会允她进门

攸桐心里有数,端然行礼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