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伦的风,带着一种粗犷,没有杨柳岸晓风残月,没有吹面不寒杨柳风,但氛围这种东西,更多的,还是和人的心态有关系,就比如现在,赵铸和馨予坐在荒草上,馨予托着香腮,静静地聆听,赵铸则是轻轻地讲述着那一段故事,岁月静好,莫不如是。
等赵铸讲完之后,他看向了馨予,馨予嘴唇微翘,问道:“这么说,你根本就不记得你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了?”
“是的,我的记忆,被抹去了。”赵铸说道。
“那么,你还爱她么?”馨予又问道。
“爱。”
这个答案,赵铸几乎就不需要去考虑,换做是谁,面对这样子的一个女生,不喜欢,不去爱,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雨馨,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一个傻傻的女孩。
赵铸是在圈子里厮混过的,挣扎过的,在那个圈子里,很少有人能够保持住人性,就是赵铸自己也没能免俗,但是那个女孩子,却在一边进行着任务世界,一边和自己在学校里谈着中学生的稚嫩恋爱,并且为了自己,没有进门,选择一个人去面对那些老不死的,最后灵魂被分割镇压,忘去了自己,却依旧记得守护自己,哪怕自己曾经故意地把她丢弃过,她却依旧会继续包容自己,会继续保护自己,会继续为了自己……奋不顾身。
或主动、或被迫,赵铸已经做出了太多太多对不起那女孩子的事情,她默默地承受了太多太多,哪怕是最后知道自己是谁,却也只是求赵铸再抓紧时间,看她最后一眼,而自己心爱的男子,自己不惜粉身碎骨保护的男子,却根本不认识她是谁,那时的赵铸。眼中,只有迷茫和不解。
也不知道,在那一刻,她看见自己眼里的目光时。会不会心碎,会不会替自己觉得不值。
想着这些,赵铸眼眶里开始流出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如今的赵大少。就是遭受灵魂和身体的可怕酷刑也不会流一滴眼泪,但是在内心深处,他还是保留着那一份柔软,当那一份柔软被触动时,一切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那个女孩儿,永远留在自己心底,自己永远,都欠她的。
“你不记得和她一开始单纯相恋的时光,却还说爱她。你的爱,只是一种补偿和报答么?”
馨予好奇地问道,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赵铸之前故事里的那个女主人公,就是她自己,她显得很是淡然,也很是平静,仿佛真的就只是和赵铸在讨论一个故事。
听到这个问题,赵铸笑了,笑得眼泪不停地滴落下来。
“生与死的界限。相忘相识的轮回,虚拟和现实的转变,都经历过了,这时候。如果连这种单纯稚嫩地爱是补偿还是纯粹的感情,已经没有讨论和探究的必要了。”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也不是真正的她呢,你的故事里,可是有好多个她呢。”馨予的眼睫毛半眯着。就像是一个听完故事后好奇的小姑娘。
“你就是她,我能确定。”赵铸说道。
“为什么?”
“哪怕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我会把你留在我身边。”
“这,又有什么意义,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记得你,你把我留在身边,留下的,又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叫雨馨的女孩儿,我是馨予,不是雨馨。”
“当初,我也曾忘记了她,但现在,我还是爱上了她,哪怕你也不记得了我,我相信你以后也会重新爱上我。”
“王朗,不,赵铸,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自信了呢,什么叫我以后肯定会再爱上你?”
“我相信,冥冥之中,会有一条线,始终存在着,联系着两个人,不管生老死别,不管分离团聚,都会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有一种感觉,从来不会骗人,就是我见到你时的那种感觉。”
“我现在可不能留在你身边,我是北院派来的人,我有我的任务。”馨予嘟了嘟嘴,“这可怎么办呢?”
赵铸转过身,看着馨予的眼睛。
“我不管,这次,我肯定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我要你陪着我,我也要陪着你,哪怕彼此都忘记了最开始的美好,我们可以重新再培养感情。”
“你还有你的军队,你还有你的野心,你现在还有多少心思可以放在一个完全对你没印象没感觉的女人身上?”
“军队我可以不要,地位我可以抛弃,这一年多来我争取到的这一切,我都可以放手松开,只要你在我身边,哪怕我们隐居,我们去地球,我们甚至可以去天界,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待在一起。”
“你的兄弟们呢,你的故事里,你和你的兄弟们感情很好,你把这一切都丢了,你的那些等待你去拯救的兄弟们,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这个,赵铸摇了摇头,“如果他们现在站在这里,他们只会同意我这么做。”
“这……太自私了。”
“是的,是自私了,我遗失了很多美好和珍贵的东西,我正在追寻着他们,他们不能用数量来衡量,当我好不容易终于遇到一个时,我想,我应该毫不犹豫地先去珍惜,至于其他,我不会放弃,哪怕和你隐居,我也可以继续修炼,我相信,我也不会放弃努力。”
“这个,也解释得通,那么,你的妻子呢?你故事里,你已经结婚了,你有一个深爱你的妻子,也是你深爱的女人,你不去找她了么,却在这里和我谈情说爱,这,似乎和你故事的主旋律,有点不通。
还是你想着,和我这里你侬我侬着,就干脆忘记了她,或者,继续找她,找到她后,你可以三妻四妾?”
赵铸的神色。顿时沉了下去。
秦恬恬。
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于秦恬恬,赵铸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不懂去怎么解释。因为这根本说不出口,也无法说出口。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馨予不依不饶道,“你们办过婚礼,在亲友长辈面前见证过。互相许下过海誓山盟,现在的你呢,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