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莲不知道的是,她以为保住的五丫已经换了个芯子,她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李念卿再次醒来时,头已经不痛了,可是她脑子出问题了!
她脑子里居然出现了一道门!而且这门还听从李念卿的指挥——李念卿心里默念“出去”,它就出去;默念“回来”,它就好好呆着。
这就是她穿越过来的金手指?李念卿觉得纳闷,这玩意里面也没有吃的,人又进不去,到底有什么用?
“五妹,快点,吃饭了。”三丫和四丫风风火火地把李念卿拉起来,一个给她穿衣服,一个套布鞋,穿好后拉着就往堂屋跑。
等李念卿小短腿晃晃悠悠到堂屋时,大桌小桌都已经开饭了。
堂屋中央摆放一大一小两张四方桌和七条长凳,大人坐一桌,孩子坐一桌。
三丫四丫终究还是来迟了,大碗里只剩下两个最小的窝窝头,她们失望极了。对面同样是双胞胎的学信和学良,得意的展示他们大大的窝窝头。
“幼稚!”正在上小学一年级的学礼慢条斯理的喝着菜粥,不屑道。他二弟学义坐他右手边啃着窝窝头,闻言也学他不屑道:“幼稚!”
李二娟翻了个白眼,端起菜粥一仰脖子三两下喝完,故意发出“咕嘟咕嘟”声音。
果然学义一脸被恶心到的模样。
她就是看不惯堂哥学义,自从他上了学之后,回家看他们这些弟弟妹妹是哪哪都不顺眼,除了吃饭坐一起,其余时间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李大娟负责小桌上弟弟妹妹,她放下碗给李二娟又添了两勺菜粥。
小桌上你来我往,大桌上风雨欲来。
孙红莲把李念卿抱到身边坐好,就要伸手去拿鸡蛋。这颗鸡蛋是她今天早上在后院鸡圈里捡鸡蛋特意留下来的,中午她做饭时顺手煮熟。
刘桂花和黄英子早就看上了这颗鸡蛋。
几乎同时,三只手一颗蛋,三妯娌谁也不让谁,蛋壳都捏碎了。
“住手,都给我放下!”老爷子生气地放下碗。这三个儿媳也太不省心了,幺蛾子真多。
尤其是一贯忍让的大儿媳像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都要争,一点亏都不肯吃。
孙红莲见妯娌都放下了,才表面乖乖、心中不忿地收手。
凭什么?
以往只要是家中男孙生病了,就有鸡蛋吃,可她的宝贝女儿生病了,却从来没人提这茬。这种人人都默认的轻视她要一一打破!
“学智,你不是很想吃鸡蛋吗?快跟爷爷说你很想吃。”刘桂花推着她三儿子学智。
学智和五丫一样年纪,也在大桌吃饭,他流着口水:“爷爷,我想吃鸡蛋。”刘桂花嘴角勾起,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黄英子不甘心,她对小桌子上的儿子喊:“学信,学良,你们早上不是还念叨想吃鸡蛋吗?快跟爷爷说。”
刘桂花见状,眼珠一转,使出杀手锏:“学礼呀,你昨天还说周老师在课上夸你了,还说你学习刻苦,应该回家多补补,是吧?”她向学礼使眼色。
学礼红着脸,周老师哪有夸奖他,明明今天还批评他上课老走神……
黄英子撇撇嘴,看样子今儿鸡蛋还是学礼的。
在他们家,读了书的是不一样的。读书了的孩子不仅可以不用干活,还能经常吃好东西,还能像城里娃一样有零花钱。
老爷子果然被说动了。他平生最尊重两种人,一种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一种是有学问的人。
孙红莲冷眼观看俩妯娌一出一出的戏。她以前的不争、她的忍让令大家完全忽视了她,根本没人在意她和五个女儿。
她重活一世,绝不将就!为了女儿们的未来,为了能让她们健康平等的成长,为了改变上一世她们悲惨的命运,她寸步不让!
孙红莲泫然欲泣:“爹,昨晚五丫差点没了,她现在还虚弱呢,你看这脸白的,站都站不住呀!”她边表演边示意五丫倒在她身上。
李念卿正愣神呢,从她进屋到她喝上第一口粥,这不过短短几分钟内,这一大家子大的小的,你来我往,显然已经过了不下数十招。这让上辈子亲缘浅薄的她,感觉新奇又刺激。
当听到孙红莲暗示“站不住”时,李念卿身体摇了摇,终“支撑不住”倒在了她的身上。
老爷子见大病初愈、苍白瘦弱的五孙女,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鸡蛋,嘴里还吸溜着口水。
他顿时心酸不已,五丫头长得多像过世的老伴呀!
孙红莲心道:五丫是个极聪明的。
她趁热打铁道:“爹,您今早还说五个丫头以后和学礼他们一样呢,既然他们是一样的,都能上学,那是不是也该和学礼一样,上学后可以不用干活,平时也有零用钱,病了也有鸡蛋吃?”
老爷子当然没忘记早晨刚说过的话,更何况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这做好的决定就不容它改变。
他也明知大儿媳得寸进尺,但看了看五丫,还是心软了,相当给面儿点头:“可以。”
刘桂花和黄英子目瞪口呆:做妯娌七八年,从没发现大嫂不仅不弱,甚至还有点强呢!
老二李长谷和老三李长树越听越不对味儿,咋觉着这是个大坑呢!上学就上学,咋还不用干活了?还得给零用钱、还要吃好的……
这哪还是农村土丫头,这不成了城里娇小姐吗?
孙红莲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立马举着这颗引发大戏的鸡蛋,追问:“那爹您看,这颗鸡蛋?”
“给五丫!”老爷子又是一锤子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