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重山一言不发,默默地拾起手边的刀,去吃饭。擦肩而过时,他道:“你拆了我的门,记得修好。”
江重雪无可无不可,三人走到厅堂围桌吃饭。
“明天早上我来做饭。”江重山破天荒地说。
周梨瞪大了眼睛,“江大哥会做饭?”
江重山低低嗯了一声。
这真的是,嗯,有点意外。
“大哥做的一手好饭,是金刀堂一绝。”江重雪扬眉。
小时候他们和师兄弟上树掏蛋下河摸鱼,在瓜地里偷瓜,周围一圈农家避他们如避瘟神,而每每江重山把那些鱼啊鸭啊鸡啊摸回来之后就会给大家做成好吃的。
周梨心中好奇,“是吗是吗,那就真的要尝一尝了!”
江重雪一边扒饭,一边眉头也不抬,“每次听到吃的就这么开心,你是猪吗?”
哎哟,脚好痛。
饭后江重雪一手榔头一手木板地去修门,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江重山在屋子里,安静地端坐。
全程旁观了这对诡异兄弟的周梨:“……”
门修的还不错,完好如初,周梨没想到江重雪还有这项天赋。
折腾到大半夜,金刀堂总算宁静下来。
夜半,不知哪儿蹿来的野猫嗷呜一声。
一道人影从窗户下闪过,扬手把一样东西掷到屋子里。正在打坐的江重山耳朵聪灵,信手一接,指尖摸了摸那样东西的轮廓,是一朵六瓣梅花形状的石花。他脸上奇异地扭曲起来,跟着窗外那道人影一起掠出了金刀堂。
就在他之后,早就猫在角落里的周梨也一齐跟了出去。
飞在最前面的那人腿法迅捷,衣不沾尘地几个起落,立在一处乡野田间。夜深了,连犬吠都没有,周遭漆黑一片。江重山过了小半会儿才追上来,跪倒在那人面前。
周围太空旷了,没有藏身之地。周梨只好隔了很大一段距离远远躲着,依稀看到他们模糊的轮廓,至于说什么,却听不清,但看到江重山跪下时她小小的吃了一惊。
那人和江重山一样,穿黑袍,衣带飘飘渺渺地荡。她定睛仔细看了看,但太黑了,看不出什么,只觉得这人不太老实,动作很多,身子扭来扭去的。
一刹,四年前破庙里那一幕闪过脑海。
是不是那四人中的其中一个?
她恨不得近到面前去看。
江重山佝偻着身体正在哆嗦,好像很害怕,随即她看到江重山膝行两步,拽住了那人的衣角。她和江重山相处的这几天,江重山在她眼里是个脾气极差火气极大又孤傲得很的人,她完全想象不出有谁会让他这么害怕,让他做出这样的姿态。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他们说完了话,那人身影在夜色里一晃而逝。江重山等到那人走了,方敢起身,人裹在黑袍子里,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慢慢往回走。
还在半途中,他就停下了脚。
周梨在前面不远处站着。
他的刀立刻出了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