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合作(1 / 2)

风华 苏未寒 3306 字 2个月前

鲁有风把匣子放在地上, 半蹲着在一沓沓的纸上寻找。

他眉头微蹙, 精神集中,没有顾到周围那圈人异样的神色。

机关城鲁家消失在人们视线里已经有十余年了,据说今岁的初春, 机关城失火被焚, 已成断壁残垣,至于机关城里的鲁家, 则消失不见了。

这桩事传到江湖上的时候,正值天玄门出事青城派被灭, 各派为了应付梅影而自顾不暇,基本无人在意这早已消声灭迹的鲁家。

此次同行,鲁有风也极其沉默寡言,基本不与人说话, 也是在江重雪的介绍下,他们才知道这竟然是机关城的家主。

“找到了!”鲁有风抽出其中三张千机图, 展示在他们面前, “就是这个。”

众人定睛看去,便就是诸葛弩的图形纸。

从形状和大小来看,纸上所画基本与梅影所造的诸葛弩如出一辙。

鲁有风平淡地向众人叙述起梅影所用机关的精妙之处。

这连弩真正的名字叫做六十四弩,如今天下所有弩类机关, 皆始于公输一门, 六十四弩是公输班所造,一共可发六十四箭,当初公输班在六十四岁高龄时制造出此弩, 便干脆以六十四命名。

战国时期战乱频发,六十四弩如果被用于战场上,当无往而不利,多国君主都想以高价让公输班把制造六十四弩的机关图交出,公输班为免生灵涂炭,便将六十四弩的制作过程全部封存了,以后便一直保存在鲁家。

千机图上所画的六十四弩非常精确,从长度到高度到大小,都有确切的数字。

上面同时也写了它的破绽。

在弩身内的某一处,有个圆形机括,大约三寸来宽三寸来长,这个机括一旦被毁,就会率先连累弩机,进而使弩臂失灵,难以再射出箭矢。

包括那战车,叫做夜燕子。夜燕不是指燕子,而是指蝙蝠,是蝙蝠的别称。

此车当年是被造来用于开山凿石的,因为形状像蝙蝠,公输班便取了这个名字。

驱使此车需用两人,车上有一个铜板大小的铜镜,就是用来视物的。

温小棠听到此,疑惑道:“只有一个铜板这么大?即便望出去,视野也极小。”

鲁有风道:“你可知道燧铜镜吗?”

“你说的可是五代时的一本古籍《古今注》,”温小棠扬起眉头,“那上面有写:“以铜为之,形如镜,照物则影倒,向日则火生,谓之燧铜镜也。”听说这种镜子不止可以让光线透过它,而且照物是倒着的。”

“没错,这种镜子便是先祖所造,”鲁有风慢慢说着,“先祖创造出了一种照物倒着的镜子,又创造出一种照物时可以放大物体的镜子,我也不知他究竟用的是怎样的原理,总而言之,夜燕子车上的小孔,便装有这种奇怪的铜镜,里面的人从这孔中望出去,外面的视野会放大数倍。”

温小棠感慨:“公输先生真是聪明绝顶。”

这孔镜便是破绽,因为夜燕子是精铁所造,刀枪都莫能近它,唯独这个孔是薄弱之处,只要刺中这个孔,便会让车里的人失去外面的视野,他们便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了。

鲁有风一边按照他的描述不停地翻阅千机图,一边再一一把破解的方法告诉他们,几乎说了有一个时辰后,在场的几人皆觉震撼不已,鲁有风也慢慢停下了话语。

鲁有风说完之后,岳北幽请求他把这千机图暂时给他,他需要把这些图多绘制几份,发到每一个士兵手上,让他们知晓梅影机关的秘密,这样在战场上,宋兵将可以不再惧怕这些机关。

鲁有风脸色黯黯的,把那千机图交给了岳北幽。他心中其实不愿,但人已千里而来,他不能在此刻反悔。

岳北幽撤掉了之前所有的部署,重新安排兵力布防,常州四门的守将已死其三,由岳北幽重新换上新的将领,而他自己则镇守最重要的东门,并将岳家军安排为主力军,分布四门之中。

两淮的各地兵马都在各自应敌,无法相互援助,常州是重中之重,若能将完颜摩击退,才能腾出兵力去救援其他两路宋军。

其他兵马借不到,岳北幽便将附近各府的运粮军、防备军等都调动起来,令常州刺史立刻安排他们朝常州城奔赴。

至此,常州上下,能用得上的兵力几乎一个不差,都被部署完毕。

这可说是完全的破釜沉舟了,岳北幽甚至没有去考虑万一战败之后该如何省下一部分的兵力护着当地的官员们和百姓们逃走,他没有想过失败,他只想赢下这场仗。

此仗输不得。

岳北幽把手上的雪花拍掉,身上的铠甲一片清寒。

众人随他仰头,看到夜色是无尽的漆黑。

两日之后,雪下得更大。

金人的兵营扎在常州城外三十里,营地里的人也注目到了这场声势浩大的雪。

梅影与金兵虽住在同一个营地里,但他们是江湖人,自成一格,并不与那些金人多加接触,一切事宜都由慕秋华代为说话。

这几天慕秋华不在,便都交给了伏阿。

洛小花不在大帐内,下这么大的雪,他还一个人蹲在外面堆雪来玩,似乎是十分无聊的样子。又拿手去掀帐帘,弄得风雪不停地往大帐里灌,里面很快伸出来一只脚,嫌弃地把他踢走。

洛小花被踢翻在雪里,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在积雪里蹭了蹭。

有两个人的声音在大帐里响起,“掌教在何处,都两天不见他了。”

说话的是阴公鬼母,伏阿道:“掌教自会回来的。”

说了等于没说。两人也只好打住。

楚墨白靠在大帐的帘子旁,和帐外的洛小花背影相贴,只隔着一层帐布,闻言微微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