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客厅。
所有人都在沉默——
杨医生沉默地处理石晋楼的伤口。
石晋楼沉默地看着害羞的林岁岁。
林岁岁沉默地背坐在沙发另一端。
佣人们沉默地……
她们倒是不想沉默, 她们憋笑憋的很痛苦,但这个异常沉默的场面导致她们……不得不沉默。
“咳……”
杨医生尴尬地打破了这该死的沉默。
“石先生……您的伤口不深, 并无大碍, 我帮您敷药处理了,短时间内简单忌一下口,烟酒辛辣最好不要碰, 如果再有其他的情况随时打我的电话。”
石晋楼点了点头。
杨医生从带来的医疗箱里拿出几盒药物, “石先生, 您的伤口每日都需要换药,您平时太忙了,我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您空下来就通知我一声, 我再来给您……”
“不用麻烦了。”石晋楼打断了杨医生的话,看了一眼茶几桌,“药就放那吧,我们自己来就行,你们医生工作挺忙的, 我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理由让你一天来我这报道好几次。”
杨医生赶忙道谢:“多谢多谢!多谢石先生体谅!”
石晋楼已经这么说了, 就意味着杨医生又可以白拿一笔钱了——他作为石晋楼的私人医生已经有两年的时间,石晋楼在订婚之前, 留在国内的时间少之又少, 用到他的时候也不多,但钱一直没差过他。
石晋楼拿起放在茶几桌上的眼镜, 用旁边的深蓝色手帕擦了几下,慢慢地戴好,抬头望去——
只见杨医生拿着药物走向林岁岁。
“林小姐……”
林岁岁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身体转了过来。
石晋楼注视着林岁岁的脸——刚才杨医生为石晋楼处理的时候,她背对大家,已经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了,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她的耳尖还是出卖了她。
耳尖红红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林小姐,这些药品您收好,里面有说明书,很详细,您按着说明书为石先生换药,有不懂的随时联系我。”
“哦,好。” 林岁岁自然地伸手接过那些药,翻来覆去看了看,没看出什么东西,她轻声说,“我去放到卧室里,免得在外面容易找不到。”
不知道林岁岁是在对谁说话,亦或者是她的自言自语,总之石晋楼条件反射般点了下头。
林岁岁拿着药,“噔噔噔”地往楼上跑。
经过连欢的一系列事件,林岁岁和石晋楼的出门时间耽误了好久。
林岁岁送完药下楼来,杨医生已经离开了,石晋楼正在接电话。
“……多大点儿事啊用什么预防针?……我为什么要后悔啊?……行,我知道了!”
林岁岁慢慢地走了过去。
石晋楼挂了电话,对林岁岁说:“你还想出去吃饭吗?”
林岁岁只是看着石晋楼,没有说话。
“严磊说他们都在等我们,但如果你现在没有心情,不想过去的话,我们两个就在家里吃,我给他们打电话通知——”
林岁岁挑了挑眉:“让人家白白等那么久,这样好吗?”
“…………”石晋楼绕过沙发,走到林岁岁的面前,“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过去?”
林岁岁犹豫了一下:“我听你的。”
石晋楼笑了笑,轻轻将林岁岁揽进怀中,柔声说:“是我听你的才对吧?”
“严会”,顾名思义,严家的会所。
一座位于京城最繁盛商业街中的独立酒店。
酒店一共四层,门口的红毯上摆满了花篮,两侧也站满了素质极高的侍者。
一辆黑色轿车驶进一片豪车中央。
不招摇,但足够显眼——
几个侍者大步迎了过来。
石晋楼踩着夜风走下车,绕到车子的另一侧,接过林岁岁之后,反手甩上车门。
石晋楼牵住林岁岁的手,不疾不徐地走过红毯。
林岁岁一踏入酒店,立刻皱了下眉。
很吵。
因为严磊的这家酒店刚开业不久,京城有不少人都来尝尝鲜,一楼、二楼、三楼客人爆满。
在一个环境里,一旦人多,又有酒精和尼古丁的催化,不吵闹那是不可能的。
领路的侍者带石晋楼和林岁岁进了贵宾电梯,直接去到四楼。
走出电梯,林岁岁松了一口气。
四楼的客人很少很少,每个角落都充斥着花的香味,中央舞台上身着黑色燕尾服的演奏者正在如痴如醉地演奏着浪漫钢琴曲。
林岁岁踮起脚尖凑到石晋楼的耳畔,轻声问:“为什么这一层客人这么少呢?”
和下面三层简直天壤之别。
“因为……”
石晋楼刚说了两个字,他们的身后就传来“啪啪啪”的掌声,以及女人兴奋的声音:
“——哎呦!哎呦!哎呦!石老板和石太太的感情好好哦~”
林岁岁立马落下脚,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越走越近的安安,随后一副四处看风景的样子。
“林小姐!”安安走到林岁岁的另一边,拉住她的胳膊,对她和石晋楼说,“你们两个可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看来是我们没给足你们出场费啊!一大桌子的人可就等你们呢。”
林岁岁赶忙道歉:“安安,对不起,家里有些事情耽搁住了,我们来晚了。”
安安看了看林岁岁,又看了看石晋楼,微笑着:“没……没关系,没关系的。”
“对不起……”
“没关系!”安安友好地握了握林岁岁的手,又笑了一声,“真的没关系,不就是迟到么,我和老严也经常迟到的,不用道歉,更何况——”
安安偷偷瞟了眼石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