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花黑沉着脸回到自家院子, 显然心情不太好,大妞和二妞对视一眼, 然后姐妹俩都跑过去,二妞接过缰绳, 大妞挽着林杏花的手,歪着头看她娘。
“娘,你心情不好呀?谁敢欺负娘你。”大妞拍拍胸脯, “我就让我娘去教训他!”
林杏花噗嗤一声,无奈地瞪了大妞一眼,“就你会耍贫嘴。”
大妞嘿嘿笑,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 “所以娘, 你到底咋了?”
二妞把骡子系好,也跑过来看着林杏花。
林杏花搂着姐妹俩的肩膀, 脸上挂着笑, “没啥事, 就是娘今天遇上一条缠人的老狗,追了我老远, 差点把我给咬了, 惹得我很烦。”
二妞抓紧林杏花的胳膊, 抬眼望着她,有些紧张道:“娘你没被老狗咬到吧?”
林杏花缓缓摇头。
“二妞你傻呀。”大妞伸着脖子朝二妞道, “娘力气这么大, 连老虎都能一拳打死, 又怎么可能被一条狗咬到呢?”
林杏花好笑地拍拍两个女儿的肩膀,“好了,怎么没看到三妞?她去哪了?”
二妞见她姐噘着嘴不说话,便跟林杏花道:“三妞去外婆家找玉兰玩去了。”
林杏花歪过头看大妞鼓着腮帮子地傻样,轻笑一声,问:“那大妞怎么一脸不高兴了?”
大妞抱着胳膊,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玉兰本来跟三妞玩的好好的,燕儿突然跑到我家,非要把玉兰拽回家,还说不许玉兰跟三妞玩!”
林杏花也是被林燕儿这波骚操作弄得哭笑不得了,“后来呢?”
“后来三妞拿了半块桃酥饼给她,她就改口了,说三妞可以跟玉兰玩,不过要去外婆家玩才行,因为玉兰还要帮她干活。”大妞愤愤不平,“娘你说,燕儿她过不过分?她分明就是想来骗吃的!”
“半块桃酥饼而已,别把自己气着了,三妞喜欢跟玉兰在一起玩,你要是跟燕儿闹翻了,以后她真不给玉兰到我们家来,到时候三妞多难过啊?算了吧,”林杏花安慰大妞。
仅仅是一点吃的而已,这点小事还用不着放在心上,不过林杏花对林燕儿的感官是越来越差了,小小年纪心眼倒是挺多,为了点吃的至于么?
不过为了保护三妞和玉兰友谊的小船,林杏花也只能多买点零嘴备着了。
晚上吃完饭,林杏花让大妞她们先洗漱,自己一个人在厨房洗碗刷碗,收拾好后回到屋子,却见大妞跟三妞都坐在床上朝她傻笑,只有二妞低垂着头看着被子上的花纹。
林杏花目光扫过三张轮廓相似的小脸,莫名道:“你们姐妹笑什么呐?一副傻兮兮的样子。”
三妞刚想说话,却被大妞一把捂嘴嘴,“不许抢话,让你二姐自己说。”
随即松开了手,三妞紧抿着嘴,表示自己不说了。
林杏花将视线移向二妞,“二妞,你有事要跟娘说吗?”
二妞没说话,脸倒是先红了。大妞撞了撞二妞的肩膀,催促她赶快说。
然后在林杏花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下,二妞从背后拿出一件浅粉色的肚、兜,磕磕巴巴道:“娘,这,这是我做的,你看喜不喜欢?”
林杏花接过来一看,肚、兜正面绣了几株艳丽的海棠花,间有绿叶点缀,其针脚细密平整,整副绣面相当漂亮。
林杏花不由惊喜道:“二妞,这是你专门给娘绣的?”
二妞乖巧地点头,脸颊泛着红。
林杏花爱不释手地摸着肚、兜,抿嘴直笑,“怪不得你表姑夸你绣得好,这么快都能给娘做衣裳了,看这海棠花绣得多好看呀,娘很喜欢,谢谢二妞!”反正比她自己绣得好看多了。
二妞被夸得不好意思,抱着被子挡住半张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大妞和她闹,拽着二妞手中的被子不松手,“我不管,我是你大姐,你一定也要给我做一件,我要绣荷花的,知不知道啦……”
大妞太闹腾,二妞被大妞缠得没办法,只能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大姐,明天就给你做,好了吧?”
三妞不甘落后,搂着二妞的腰使劲钻,撒娇道:“不行,二姐不能偏心,我也要,我也要……”
林杏花望着姐妹仨抱成一团,眼中的笑意简直要溢了出来。
第二日早晨,林杏花给鸡鸭喂了食,随后便抱着木盆去河边洗衣服,她还没走近便老远听到有人争吵声,其中居然还有徐玉凤的声音,林杏花忙加快脚步小跑过去。
“你这个长舌妇,不乱嚼舌根会死吗?你跟你婆婆周婆子一样,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没影的事情说的天花乱坠跟真的一样,你咋不去唱大戏啊!我们大林村的风气都被你们婆媳俩给带坏了!”徐玉凤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瞪向来人。
这人正是周婆子的大儿媳妇郑氏,郑氏毫不胆怯,双手叉腰跟徐玉凤对骂,“要说带坏咱们村子的风气,谁比得上你表妹林杏花啊?天天涂脂抹粉,搔首弄姿,她一个下堂村妇,整天打扮给谁看呢?还不是想男人了?下贱!”
徐玉凤简直想撕郑氏的嘴,呵呵冷笑:“咱家杏花有钱想用啥就用啥,关你屁事!用得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看你就是嫉妒杏花长得比你好看!可惜啊,我家杏花就是不涂脂抹粉也比你好看一百倍,你也不看看自己这张黢黑的马脸,涂十层粉都没用!人家青天白日撞见了,还以为撞鬼了呢!”
郑氏食指指着徐玉凤,气得直抖,“你!好,就算我长得不如林杏花好看,但最起码我知本分,能给丈夫生儿子不会被休!哪像林杏花这么没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被休了以后还不知安分,整天在外抛头露面,昨天还在镇上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简直不知廉耻!我真是替大妞姐妹仨感到痛心,有这样水性杨花的亲娘,她们以后该怎么做人啊?”说完还假惺惺地挤了两滴泪出来。
“我呸!”徐玉凤朝她狠狠啐了一口,“看你假惺惺的样子,看得我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杏花是在大林村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乡里乡亲都清楚得很,不是你这种爱搬弄是非的人两句话就能污蔑得了的!”
郑氏横眉竖眼,极为不屑地啐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呵呵,她是什么人?她就是大林村最坏的女人!不但天生放荡,还铁石心肠、黑心烂肺,朱嫂子的娘家都惨成那样了,她还非逮着朱嫂子大哥不放,现在朱嫂子的大哥要在家躺两三个月,家里小孩老人都快饿死了,谁害的?还不都是林杏花做的孽!”
“全村就你最善良最本分,你咋不给人家送口吃的,嘴巴上下一掀倒是简单!”徐玉凤反唇相讥。
郑氏吊着眼角,“谁做的孽谁管!”
徐玉凤和郑氏又是一番唇枪舌战。
这时林杏花走过来,面无表情地放下木盆,而后拉住徐玉凤示意她稍安勿躁。
郑氏见到林杏花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待林杏花走过来,她更是满脸戒备地盯着对方,声音有些虚:“你,你想干啥?我可告诉你,大庭观众之下,你可不能乱来?”
林杏花盯着她片刻,倏而轻笑出声,“刚才不是还挺会说的吗?怎么看到我就结巴了?还是……你心虚了?”
郑氏知道周婆子的腿是林杏花打断的,所以才会有些怕,但是现在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她谅林杏花也不敢随便动手,想到这便胆子大了许多,挺着胸脯和林杏花对视。
“我有啥好心虚的,心虚的该是你才对?”
林杏花随意笑了笑,“好,既然你方才如此信誓旦旦我和别人不清不楚,不如你就在这么多乡亲们面前发誓,你方才所说的一切皆是事实,若有一句虚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怎么样?”
郑氏咽下口水没有立即回应,可是她又突然想起昨日有人告诉她,亲眼看到林杏花在镇上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她顿时又有了底气,叉腰指着林杏花:“那你敢发誓,你昨天在镇上没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你们没有一点关系!”
林杏花张口就来,“我林杏花发誓,昨日是那人主动纠缠于我,我跟他根本不认识,后来我还教训他了一顿,并没有和他有什么纠缠。而且我可以在此发誓,我林杏花从来没有和哪个男人不清不楚,更从没有勾搭过什么男人!以上全是实话,所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杏花知道女人的名声很容易被人抹黑,所以才要更加爱惜自己的羽毛。这则誓言她不是向郑氏妥协,最重要的是发给大林村的村民们听,让他们知道自己没干过这些事,完全问心无愧!
果然,林杏花这话一处,周围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便正常许多,不再是刚才那种怀疑中含着一抹鄙夷的眼神。
可郑氏听林杏花如此信誓旦旦,好像真的没干过亏心事,她的念头渐渐开始动摇,但是刚才她已经放话了,一时进退两难,紧张得额头都冒出汗来了,而且还有不少村民都催促她赶紧发誓。
“快点发誓啊!别耽误大家伙的功夫了!”“快点发誓啊!别耽误大家伙的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