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仨赶着鸭子回家, 经过林来喜家的时候林来喜的娘曹氏突然冲了出来, 她嘴角拉耸着, 目光不善地望着林杏花。
“你家鸭子今天是不是放去田里了?”
林杏花停下脚步,道:“婶子,我家鸭子放在河里, 我跟我两个闺女刚将鸭子从河里赶上岸,可没放在田里。”
曹氏半信半疑地瞅了眼鸭群, 又瞅了眼林杏花,脸上没啥笑意,“你说的是真的最好!这两天我家水稻不知道是被谁家的畜生祸害了,被吃了一大片!下次要是被我逮住,我非扒了它皮煮汤喝!”
林杏花顿时了然,原来是曹氏家的水稻被人家的鸭子祸害了,也怪不得她会板着张脸了。对农家人来说, 庄稼就是命根子,庄稼被祸害, 农家人心都在滴血, 哪还会有什么好脸色?
林杏花想通这点, 便缓和了脸色,道:“婶子,谁不知道庄稼对我们乡下人来说就是命,我咋也不会干这种缺德的事情啊!你放心, 绝对不是我家鸭子干的, 要是你发现我家鸭子跑进你家水田, 我家这十几只鸭全给你杀了吃肉!我什么二话都没有!”
曹氏见林杏花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便相信了七八分,“好,这话我记下了,最好不是你家鸭子,不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林杏花连连点头,笑着道:“婶子,不要留情,红烧炖汤腌制都随你!”
曹氏无语地瞥了她一眼,而后便“哐当”一声把大门给关上了。
走了几步后,大妞嘀咕:“娘,曹奶奶也太凶了吧,你干啥还对她好声好气的?”
林杏花笑着摇头,“你啊,还是年纪太小了,不懂。曹婶子虽然话说得不好听,但是人家性子直,这种人反而好打交道,最可怕的就是那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一肚子坏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害死你!所以,你们以后跟人打交道都要擦亮眼睛,不能谁对你说好话,你就相信人家,知道了吗?”
大妞姐妹俩似懂非懂地点头。
回到家,大妞跟二妞合力将鸭子赶回鸭笼里,林杏花则去厨房炒两盘蔬菜,晚上一家子便在院子里吃晚饭。
洗刷锅碗,母女四个轮流去洗澡,弄完这些,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出来了。
下午的时候,大妞她们便在院子的青石板上洒水降温,所以晚上院子里并不热,反而有些凉快,林杏花母女四个便都准备晚上在院子里乘凉睡觉,虽然会有蚊子,但是屋子里就跟蒸笼一样,根本睡不着。
林杏花躺在单人竹床上,曲着一条腿,手中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她一睁眼,眼前便是满天的星河。
她突然就想起陆郁北的那一双漂亮的眼睛,盛满碎星一般,闪亮又璀璨,永远闪着动人的光彩。
想到陆郁北,林杏花又想起一件事,忙从竹床上起来,借着月色走向木板车,在木板车的坐垫下面摸出一本书来。
大妞姐妹仨纷纷趴在竹床上,两手托着腮看林杏花在干啥。
大妞实在看不清林杏花手里拿的是啥东西,便急着问:“娘,你从木板车上拿了啥?”
林杏花回到竹床上,道:“书。”
三妞顿时来了兴致,“娘,啥书啊,明天我要看!”
林杏花作势将书甩出去,却是甩给了大妞,“这是一本民间大厨的做菜笔记,你陆大叔专门给你找的。”
大妞一把将书接过,而后动作轻柔地摸了摸,显然这份礼物深得她心。
待林杏花回过神来,她的唇边不知何时已经勾起笑意。
这个夜晚,凉风习习,连月色似乎格外的温柔,让人的心都不禁柔软起来。
林杏花望着天上的星星出神,而后悄悄入眠。
院中的公鸡早起打鸣,预示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林杏花一下子被打鸣声惊醒,不知为何,她醒来后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脸颊通红,一副羞愤不已的样子,甚至低声地骂了自己一句:“真他妈见鬼了!”
待脸上热度降下来,林杏花轻手轻脚地从竹床上起来,一番洗漱之后便是挑水淘米煮粥,好在早上太阳还没出来,还算是比较凉爽,坐在灶底下还不算太难过。待林杏花将粥煮得差不多了,大妞也醒了,她揉着眼睛拍醒身旁的二妞,姐妹俩窸窸窣窣地起来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