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上司的盛情邀请,身为下属总是难以抗拒,贝莉儿和鬼灯最后还是答应前去聚会。
阎魔大王嗜酒,在聚会上喝得酩酊大醉,侃侃谈起他家聪明伶俐的小儿子,鬼灯也喝了不少酒,狱卒们热情地不断给他敬酒,鬼灯照喝不误,一点没有醉酒的迹象,贝莉儿不知怎得总觉得鬼灯和狱卒们之间有着她难以理解的古怪氛围。
“我儿子前些天会叫爸爸了,还捉了虫子送给我……”阎魔大王得意地炫耀他家儿子,他语重心长地拍拍鬼灯的肩膀,说,“你们虽然还年轻,但是小孩子真是太可爱了,你们也可以考虑生一个。”
贝莉儿微微脸红,只听少年冷静应对:“我们暂时不打算要孩子。”
“那还真是可惜……哎呀,还是说说我儿子吧!”阎魔大王又开始滔滔不绝地炫耀儿子了,从他儿子吐口水到可爱的叫爸爸,再到穿的小衣服,以及睡觉时爱拱小屁股都一字不漏地详细描述。
热闹的聚会不知何时变成了阎魔大王的演讲会,演讲的主要内容就是他家刚满周岁的小儿子,顶头上司秀儿子,众人都放下酒杯,乖乖陪笑,这场秀儿子的演讲会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最后还是伊邪那美忍受不了,主动遣散昏昏欲睡的众人。
彼世入夜之后无星无月,连风都鲜少光顾,贝莉儿担忧地牵着鬼灯的手,带他回家,她今日没有喝酒,狱卒们敬她的酒都被鬼灯挡了下来,鬼灯一人喝两人份的酒,虽然鬼灯从小酒量就好,但突然喝那么多酒,贝莉儿还是担心他会醉。
回到家后,贝莉儿扶着少年坐下,从竹篮里取了酸果喂他吃,少年听话地把果子吃进嘴里,但咬了两下就皱着脸嘟囔:“酸……”
“乖,吃掉。”贝莉儿好笑地哄他,白泽先生说了,这种果子能解酒,鬼灯今日喝多了,她怎么也得哄他吃下去。
“我没醉。”鬼灯牙酸地皱眉,拒绝再吃酸果子。
贝莉儿抚上他发烫的脸,才不信他:“你今日喝多了,酒喝多了伤身,你既然不爱吃酸,那你先在家里呆着,我出去买些解酒的药来。”
“别去。”鬼灯抓住贝莉儿的手腕,不让她离开,他从她手里取走酸果子,讨好似的说,“我吃就是。”
“你果然喝醉了吧。”贝莉儿无奈地重新坐下,“你平时可不会让着我……虽然别人敬的酒不好拒绝,但是你也不需要连我的份都喝了呀。”
“你太容易醉了。”鬼灯手一伸,将小姑娘往怀里捞,“你喝醉了就耍酒疯,第二天还什么都不记得,很麻烦啊……”
“我又不是叫唤地狱的亡者,哪有那么过分……”贝莉儿不满,她推着少年说,“松手,别总搂着我……”
“不要。”鬼灯搂得更紧了,“我喝醉了,你得听我的。”
……刚刚谁强调自己没醉的?
醉酒的少年开始强词夺理,贝莉儿叹了口气,不推他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
“以前你不肯嫁给我,我只能忍着不碰你……”醉醺醺的少年心酸又委屈地凑她面前,“你要补偿我。”
“你……你别撒娇啊……”贝莉儿微微红了脸,少年的面孔近在咫尺,带着酒气的呼吸落在她脸上,仿佛要将她也熏醉,她望着他细细长长的眉眼,眼角殷红的眼影格外勾人。
“贝莉儿……”少年低声叫唤她,他的嗓音又低又沉,尾音微微上扬,听起来十分撩人。
贝莉儿被他叫得恍了神,少年靠得更近了,他错开她的脸,擦过她的颊畔,与她耳鬓厮磨,少年撩开她的鬓发,尖牙轻轻咬住她的耳廓,她听见他说:“贝莉儿,我想与你亲近……”
亲近……
他这是……在向她求欢?
贝莉儿一激灵,陡然回了神,她慌乱地挣脱他的怀抱,紧张地后退,嘴里语无伦次:“不……不可以的,我们……我们……”
怀中温热的身躯骤然逃离,鬼灯的手僵在半空,他缓缓放下手,沉默地看她,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贝莉儿分明能感觉他周身的气息变得凝滞压抑,这令贝莉儿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她慌乱地上前安抚被她情急之下拒绝求欢的少年。
“对不起,鬼灯,我不是有意拒绝你……”贝莉儿内疚地跪坐在他面前,揪着衣角低声解释,“我就是有点不习惯……你知道的,几十年来我都是把你当家人朋友看待,虽然我昨天答应嫁给你,但是突然转变关系,我……我需要点时间适应……”
森林中,发、情的雄性生物遭到雌性拒绝,会恼怒地发狂,甚至会咬死拒绝它们求欢的雌性,强、奸雌性的尸体以满足欲望。
这样的事情在现世的森林中屡见不鲜,人类和妖怪较之野生动物,虽然更加理性懂得控制欲望,但实际上滥情的亡者比比皆是,看合众地狱犯下无数邪淫罪的亡者就知道了,总之……发情的时候被异性拒绝肯定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仔细想想,鬼灯也已经成年,理应有那方面的欲望,她昨日答应嫁给他,他找他解决需求,她没有理由拒绝的。
但是一想到要和生活多年的少年做那种事情,她……她就觉得别扭呀。
贝莉儿自知理亏,小心偷瞄少年,见对方还是一声不吭,她有些着急了:“鬼灯,你别生气,这回是我不对,你要真忍不住……那……那我们做就是了!”
贝莉儿低头解腰带,她有些手抖,系在腰间的腰带怎么也解不下来,最后还是鬼灯看不下去,按住了她解腰带的手,颇为无奈地叹气:“别解了,今日就算了……”
“可你……”
“我又不是色、欲薰心的色鬼,你不要想太多。”鬼灯摸摸小姑娘的头,说,“我会等你适应。”
他家姑娘一向矜持,又容易害羞,是他鲁莽了,以为她答应嫁给他,他就能肆意亲近她。
“鬼灯……”贝莉儿感动坏了,泪汪汪地往他怀里钻,可还未钻进去就被挡住了,少年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靠近。
“现在……还是先别靠近我。”鬼灯视线游移,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令贝莉儿想起片刻前他咬着她耳朵婉言求欢的旖旎,贝莉儿立即捂着发烫的耳朵后退,她低埋下头,脸红的滴血。
“抱……抱歉……”
“咳……今日你和伊邪那美大人说得事,是认真的?”鬼灯明智地转移话题,不想再让气氛尴尬下去,他也……不想让她发现自己急于求欢的生理反应。
“……哪件事?”贝莉儿松开了捂耳朵的手,疑惑抬头。
鬼灯:“你不打算举办婚礼这件事。”
贝莉儿点头:“对呀,只是仪式而已,不举办也没关系吧。”
“你不打算过问我的意见?”
“这……对不起,我忘了。”贝莉儿挠挠头,歉意地回道。
“我们既然要在一起,你以后做什么决定,该和我商量。”鬼灯耐心道,他们一起生活多年,他知道她虽然随性,但做事有自己的主见,他鲜少插手她的决定,但现在他得让她懂得顾虑他的感受,她和男性狱卒们走得太近了,他会不高兴,她擅自决定不举办婚礼,全然没有过问他的想法,也令他十分介意。
“我知道了,以后我做什么决定都会和你商量。”贝莉儿答得飞快,鬼灯怀疑地瞧她,他很怀疑这姑娘能不能把她的话落实下去,不过来日方长,至少他现在有立场告诉她,她的某些行为令他难以接受,而不是兀自生闷气了。
“你今日说你出生的故乡没有结婚仪式……”鬼灯垂眼看她,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我很好奇,你们赛亚人既然没有结婚仪式,那么……是不是也没有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