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个人,竟然没考上案首,被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压了一头。
他怎么受得了。
“这是恼羞成怒了吧?”苏辰暗暗想道。
当一个人无论从正途还是阴谋暗算都无法奈何得了对手之时,这种挫败是极其巨大的,一时失态也是常事。
但是,这并不是可以原谅的理由。
就如有些妇人在家偷汉子,总有着许多理由。
或者说是因为丈夫整天在外应酬,不能时常陪伴。
或者说是因为一时糊涂,行差踏错,以后自然会洗心革面。
而总有着一些吃瓜群众在旁说道:“她有苦衷,当然是原谅她。”
好吧,扯远了。
苏辰感觉到这家伙有点象只苍蝇了,不理会还不行,他笑容冷了下来,说道:“我凭自己的才华,写下墨卷,主考官亲自点为案首,一切都是光明正大,怎么就对不起同窗同年了?你倒是说个道理出来。”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定是塞了银子,并且威胁主考曾大人,连知府大人也为你张目,可想而知暗地里做了多少谋划。”
“你指责我不打紧,看在同窗的份上,我可以给你面子不去理会,但是,诬蔑主考官,却是大大的不是了。左右,给我掌嘴……”
“是!”
两个护院凶神恶煞的冲了上去,一人按住邵旻的身体,一人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掌。
“啪啪啪啪……”
“啊呜!”
现场沸腾起来。
大部分人眼神一缩,才想起他们正在怒骂指责的到底是谁?
那可是曾经杀得人头滚滚的绝世凶人,并不是什么善人。
他们头脑陡然清醒过来,不但没有前行,反而是退后几步。
因为他们见到,跟随苏辰身边,已有几个护院抽出锋利长刀,眼神冰冷虎视眈眈的看了过来。
“白痴!”
苏辰冷哼一声,看着邵旻已经满脸被抽得青肿,嘴角鲜血淋漓,挥手叫了一声:“停,这种无知蠢物,教训一下就可以了。是非曲直,自然有官府判断,红口白牙的随他们说吧。”
护院应声停手,吹了吹手掌,似乎打得不甚过瘾,一脚就蹬在邵旻身上,踹得他一个狗啃泥,怒斥道:“滚……”
他们也不是傻子,听这么一群人指责嘲讽自家主子,心里早就窝了一口气。
俗话说主辱臣死,身为仆人,当然得有仆人的立场。
看到邵旻的下场,那几个先前跟他一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书生,一下就变得两腿颤抖。
别说上前来帮腔,根本就是藏在众人后面,生怕那些个凶神恶煞的家丁跑过来揪住自己一阵暴打。
不但是他们,还有那些起哄的闲人,以及心存怨望的落第书生们,全都收了声。
只是躲在一旁窃窃私语,眼神游离。
跟先前那种理直气壮,指责怒骂的姿态完全两样。
“果然,无论在哪里,强权才是真理,有力量就有说话权。”
谢秋莹在一旁看得开心,娇笑一声说道。
邵旻被揍了一顿巴掌,方才醒觉过来,原来对方跟他远远不是一个层次……
只是两个下人,就能整得自己生死不知,而昨夜一起信誓旦旦,颇为看不起暴发户的一些同窗好友,全是见风使舵的货色。
单靠着谣言和嘴上功夫,永远也伤不到对方一根毫毛。
他气急攻心,又痛又恨,脑子迷迷糊糊的就冲到府衙门口。
这次倒是不敢再寻苏辰的晦气,他怕打。
不过,这人不愧为金华最有名的才子,脑子转得快。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前,他一把就提起石狮旁的鼓槌,“轰隆隆”擂响巨鼓。
“咻……”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他疯了吗?擂鼓告状,强逼着府台大人当街处置、立即审案,就有这么大的冤屈?”
那些书生平日里最怕的就是官府,这时感觉十分不妙,先前的激昂全都消失不见,脚下悄悄的退后一些,已经不敢跟邵旻沾到了块。
可邵旻却全然不在乎,被卑贱的下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狂扇嘴巴,身为秀才,他感觉到一股奇耻大辱。
不这般做无以平息心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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