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屿本在御书房内批折子,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忍不住皱眉,高声唤道:“福德!”
福德一看这徐宝林跪下了,就知道要遭,果然打扰了皇上清净,他赶紧小跑进御书房。
“外面何事?”容屿放下朱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是徐宝林闹着要见皇上,奴才这就把她打发走。”福德哈着腰,讨好地看着容屿。
“徐宝林?”这人谁?
福德知道自家皇上这是又记不住人了,便很有眼色地接了一句:“她父亲是通议大夫徐正徐大人。”
“哦。”容屿点了点头。
他本来想让福德把人叫进来,后来想想不对劲,若是来一个妃嫔,他就把人叫进来,那后宫妃嫔不都有样学样了?
已经有一个陈慕橙就够了,他可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往御书房进。
于是容屿站起身:“出去看看吧。”
御书房外。
周围的殿宇灯火通明,院子里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徐宝林跪在寒风中,看着面前那扇殿门终于打开,她期盼的身影走了出来。
徐宝林想着,也许皇上会走到她面前,亲自扶她起来,唤一声“爱妃”,然后牵着她的手,带她到御书房内暖和暖和身子。
谁料,容屿连过去都懒得过去,他站在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宝林。
容屿面无表情,冷冷道:“大闹御书房,徐宝林,你可知罪?”
幻想破灭,徐宝林的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为什么陈慕橙大闹御书房,一举成为宫中最得宠的女人,轮到她,皇上却如此斥责?凭什么!
徐宝林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高声道:“臣妾知罪,但在皇上处罚臣妾之前,臣妾要告发一个人——颐充容!”
徐宝林抬头,面带怨恨地说道:“臣妾要告发颐充容与朝廷重臣私相授受……”
还未等她说完,却听容屿大喝一声:“住口!”
徐宝林吓得愣在原地。
“福德,把她带进偏殿。”容屿叹了一口气,吩咐道。
此地人多眼杂,不管徐宝林接下来想说什么,都肯定是对慕橙不利的,流言明日就会传遍整个宫中。
他确实迫切想知道徐宝林到底清楚些什么,才有恃无恐地敢到御书房来告状,但若因此损害了慕橙的名誉,他决不允许。
容屿先行去了偏殿,没过多久,徐宝林在春桃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容屿摒退了所有宫人,只留福德一人在身边伺候。
他看徐宝林路都走不稳,皱了皱眉,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腿是怎么了?”
宫里头有规矩,进宫侍奉的女子必须是四肢健全的,宫女尚且如此,更别提皇妃了。
容屿不明白,当初这徐宝林入宫是谁经手操办的,怎么还送进来个瘸子?
“因今日我家娘娘言语冲撞了颐充容,被充容娘娘罚跪了几个时辰,才变成现在这模样。”
徐宝林正要开口向皇上哭诉陈慕橙对她的所作所为,春桃突然插嘴道。
她深知自家娘娘的秉性,要让徐宝林开口,自然是往死里抹黑颐充容,当着皇上的面,她可不想见到自家娘娘犯浑。
春桃一片好意,徐宝林却并不领情,以为春桃跟她不一条心,心气儿高想在皇上面前露脸,便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住嘴!皇上面前,容你一个贱婢胡言乱语?”
春桃被徐宝林打倒在地上,没有了她的搀扶,徐宝林的身子也踉跄了一下。
“奴婢知错,请皇上、娘娘恕罪。”春桃赶紧爬起身来,径直跪下,头垂得低低的。
所以这个女人是不满慕橙罚了她,到他面前来告黑状的?容屿顿时觉得兴致缺缺。
他本来念着徐宝林腿脚不便,想让她坐下说话,如今看她这么不识趣,在他面前还如此嚣张,这恩典也就免了吧。
于是容屿睨了她一眼,淡淡道:“那宫女不过是说了实情,也值得你动怒?既然你对颐充容如此不满,那便跪下来,再好好说道说道。”
啥?徐宝林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容屿。
什么叫跪下来好好说道说道?她都站不稳了,皇上不应该给她赐个座,再赏一杯热茶么?
皇上是不是一时气急,台词说错了?
见状,侍立一旁的福德忍不住偷笑。
自家皇上护短得很,这徐宝林找颐充容不痛快,可不就是找皇上不痛快么?活该!
见容屿没有改口的意思,徐宝林委委屈屈地跪了下来。
“皇上,臣妾……”刚一跪下,徐宝林就急急开口,准备告发陈慕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