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她无法面对的,只有蒲若斐一人而已。
归府的马蹄声还没让门口的两只大石狮子听到,蒲若斐一眼就瞧见了侯府大门上劈天盖地般挂着的白绸布,以及隔着围墙都能听闻到的诵经声。
来请她回府的谭越悄悄道:“世女,这些高僧原本都是来与打仗回来的侯爷念经的,这下喜事变成了丧事,高僧们也走不了……”
数骑停在府门口,蒲若斐将马缰扔给来牵马的蒲伯,问道:“侯爷在哪里”
蒲伯道:“世女,侯爷在书房,请您过去呢。”他又压下嗓子:“世女,听老奴一句劝,别跟侯爷置气了,咱们二公子,死的冤枉。”
蒲若斐听了,不客气道:“多嘴,蒲伯你在侯府呆了几十年,谁教你乱嚼舌头的。”
蒲伯噤若寒蝉,像被寒风吹进了领口,苍老的躯体一阵颤抖。
侯府披麻戴孝的下人办事极快,不仅门廊上挂起了白,连灯笼的红色都给换下来了。应和着满院子的积雪,真有一股家将不家的荒凉。
蒲若斐不许人传报,一步也不停,径直推门进去了。
“你回来了。”
坐在书案后的蒲四维依旧魁梧,戎马沙场非但没有将他的精气削减掉,反倒给他添了几多凌人的气势。
房门被尾随在后的蒲伯轻轻关上了,蒲四维没有看她的女儿,手上的的动作不停,他正在用满是茧子的手缓缓舒展开一副卷轴。
“这次回来,就多住几日吧,你祖母也记挂着,恨不得天天见到你。”
蒲若斐开口道:“二哥的丧事——”
“他哼,就让他回祖籍安置吧,这事我另有安排人。”
“我在府里无用,那就回——”
蒲四维再一次打断她的话,勃然怒道:“回宫,你只知道回宫,那你知不知道,若斌便是被陛下害死的。”
“我已经不是三两岁的孩子,父侯,你骗不了我。”
“我做什么要骗你,你过来看一看这画轴。”
蒲若斐果真走过去,只见雪白的宣纸上栩栩如生的立了一位姑娘,她眉目熟悉,雪肤花貌,不失为一代佳人。
“你的两位兄弟都是因她而死,你怎么还那么糊涂。父侯为你向太后请婚,趁早断了那孽缘。”
“你怎么敢!”蒲若斐终于记起来了,这人面容肖似苏容婳,无怪看上去亲切熟悉,应是皇家的一位宗室。
她有些后悔了,自己当初与陛下便不该接蒲四维回京,让他死在齐地海滨也比回京后照旧算计谋划自己好。他的血当真是冷的,一直没有动作的吴太后原来也从来没有罢休,他们为了他们自己,甚至不惜给这混乱的时局再添一把火。
蒲若斐想,自己早该明白,叛国的蒲四维既然能不知羞耻的接受以功臣之面回京,也自然能做出更令她蒙羞的事。
蒲四维见她怔立不言,以为动心了,捋着刚留起来的胡须劝道:“陛下年长,而你年纪小,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道理。等你与陛下有了孩子,她还会给侯府不成百年之后,侯府后继无人兵权都归了皇家,这才是她的用心。”
作者有话要说: 二公子是因为本文开头王小琴的是发配出京的
吴康前文也有写到
剧情颠簸的发展可能超出小可爱的预料……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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