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苦难的行军(二)(1 / 2)

南非东北部地区刚刚下了一场大雨。从沿海的浅沙滩到内陆的高山,全都笼罩在这片雨幕之中,沼泽积满了雨水,河流再焕发了青春,动物们在草原上欢快地奔腾不休,整个东部沿海地区迎来了一年中最惬意的时光。

作为华夏东岸共和国国家情报总局的暗线,曾经是一位小军官的何塞·莫雷诺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欣慰地笑了。他在光辉城以北地区拥有一大块粗粗开垦的土地,里面种满了小麦、苜蓿和其他作物。这场大雨的降临,可以让他名下田地里的物产能够正常收获,这就足够了。

他现在非常需要钱,而这些农产品是少数可以从东岸国家储备粮库的代表们手里换取金钱的商品之一。可不要以为在他们这些“流民”之中金银没有用,事实上因为东岸人的后勤比较出色,他们可以通过订货的方式采买从日用百货到枪支弹药之类的各种商品。而商品物资的充足,是何塞·莫雷诺得以维持在“流民”群体中地位的最重要手段之一(另一手段是东岸人的认可)。

何塞·莫雷诺现在管理着大概五千多人,都是来自拉普拉塔和智利的印第安人、梅斯蒂索人。他手下有一个大型团队,大概有两百多人的样子,基本都是过去西班牙殖民地的军人、治安官(警察)或基层官员。这个管理团队的每一个成员,原则上都要经过东岸情报部门的调查、甄别,确保其中不会有对东岸存在强烈敌意的人存在。要知道,以后建国时,这些人很可能就是新国家的统治阶级。东岸人可不会脑残到让一个反东分子身居高位,哪怕迫于形势这个人根本不可能翻起什么大浪。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东岸人虽然允诺这些人可以去黄黑分界线一带建国,但他们从未放松过对这些人的控制。他们会确保这些国家的政治、经济被东岸操控,文化上向东岸靠拢,如此才有可能对得起东岸政府为迁移他们付出的巨大开支。

何塞·莫雷诺就是这样受东岸控制的移民领导者之一。他受过东岸情报官员的秘密培训,知道如何管理一大群人,知道分辨哪些人会服从他,哪些人可能会反对他,哪些人又会持无所谓的中立态度。他另外还学习了一套粗浅的经济理论,这有助于他拓宽眼界,在下达各种命令时不会胡来。虽然他的团队里还有东岸人秘密培训的懂经济的其他管理层,但作为一个首领、一个纵队总指挥,当他发下了错误的命令却被下属质疑从而不得不修正时,对权威总是一个损害,是要极力避免的事情。

而说起这个所谓的纵队,其实是义成地区行署专员肖敬宗捣鼓出来的东西。他将滞留在地区的大量印第安人、梅斯蒂索人(总计超过16万人)大体上编成了三个纵队,分别是第一、第二和第三纵队,每个纵队的人数大体上在五六千人的样子,北上时各自散开数十公里的样子,齐头并进,然后在东岸人指定的一个地点汇合。

三个纵队间的通讯联络靠大量骑手联络,有时候在遇到一个势力较强的黑人部落时,他们甚至还会协同作战,发挥集体的力量来消灭敌人。

黑人们在遇到这些群体时总是非常无力的。他们的总人数虽然不少,但以部落形式分散在各处,彼此之间甚至可能还有仇,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因此,在遇到数千乃至上万人的有现代化武装支持的“大部落”时,他们就有些不够看了,往往被打得落花流水。财产被别人缴获,成了他人的战利品,人员被别人俘虏,低价甩卖后成了行军铁路建筑工地上的奴隶劳工,为大东岸的建设添砖加瓦。

而在印第安人和梅斯蒂索人之外,还有大量来自新华夏岛的岛屿八旗部众。这些人因为长期在一起生活、战斗,彼此比较熟悉,体制也相对健全,因此义成地区行署的人并没有打算改变其原有的社会结构,而是让他们继续以八旗的形式北上进军,与黑人进行战斗。

不得不说,岛屿八旗经过东岸人数十年的调教,战斗力还是不错的,并不比那些梅斯蒂索人差多少。尤其是那些萨卡拉瓦人,以前光靠从英格兰人、葡萄牙人那里买来的武器就能打得其他部族哭爹喊娘,一度将自己的势力扩展到整个西海岸,甚至还试探性进入中央高原,打败了麦利那人几次,战斗力可谓强悍。相信若不是东岸人横空出世,并通过多年的战争将分裂成两部分的萨卡拉瓦人王国击溃的话,天知道他们会打下多大的地盘。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生活在南非东海岸的这些黑人其实也挺可怜的。他们的文明水平较低,力量也极为分散,虽然还算野蛮敢战,但在面对这几万滚滚而来的外部殖民者时,其抵抗依然是力不从心,被各个击破后沦为了悲惨的奴隶。东岸陆军的参谋们曾经认真研判过,最后一致认为只要不断北进,不给这些黑人们喘息的时机,不让他们统一为一个整体,那么他们的威胁就大不起来,最终只能被彻底消灭。

历史上南非东部的祖鲁人之所以那么难缠,以至于让英国殖民者都吃了几次亏,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他们得到了外国火枪,英国人的动作也太慢,给了他们太多的整合时间。另外就是他们出了一个雄主,统一了大部分祖鲁部落,以至于可以调用强大的力量来和英国人决战。这三个条件,可以说缺一不可。很显然,现在东岸人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也不会犯英国人的错误,那么扫平这些黑人势力似乎也就不是多难的事情了。

当然或许也有人觉得东岸人驱赶的北进运动杀伤太重,对黑人们太过残酷。但如果你考虑到这些黑人进入南非也没多少年,且他们也曾非常残忍地消灭了南非的原住民科伊桑红种人的话,那么就可以以相对轻松的心态来看待这一系列的殖民战争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仅此而已!

“把我的酒拿来。”坐在一张做工粗糙的木板凳上的何塞·莫雷诺,让仆人拿来了一瓶在义成县买的葡萄酒,打算在这个雨天好好享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