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临去,拍着忻嫔的手,仔细叮嘱,“其实朕说起来,真的不应该在南巡途中,叫你有了这个孩子。更何况你的孩子是三月间坐下的,朕也是在三月间下旨回銮的。叫你刚坐下胎的时候就这样急着一路赶路,真是辛苦你了。”
忻嫔倒是莞尔福身,“为皇上开枝散叶,是妾身应当做的。况为天恩,妾身不辛苦。”
皇帝含笑点头道:“这头三个月,坐胎本就还没稳当。最怕有个马高镫低、风吹草动的。故此啊,此时凡事都是稳妥为妙。”
皇帝又嘱咐道,“便是你要强,朕也知道你必定辛苦,故此这一两个月间,你要少思少虑,万事稳妥为重。”
皇帝目光约略放远,“……更要为孩子积德,多行善事,多说善言。”
皇帝的背影走远,忻嫔立在门口,手指将绢子绞紧。
半晌,还是终究低低一声怒吼,“乐容!再走一趟,将此前与玉蕤说的那番话撤回来!就说——我改主意了!”
乐容和乐仪听了,也是对视一眼,都笑了,心下也是暗暗松一口气。
这便两人一齐上前道,“……可不?这会子对主子来说,最要紧的可不是令妃的孩子,还是主子自己的孩子呢!”
乐容更是含笑道,“主子这回竟然都没察觉,奴才们也没见主子吐过一口——倒是与怀咱们六公主的时候儿,当真有些不同呢。”
“那莫不说这回主子怀的,怕是与六公主不一样儿的——这回,怕定是个皇子吧?!”
乐仪便也赶紧道,“必定是个皇子的!”
忻嫔自己便也笑了,伸手扶住自己还尚且平平的肚腹,垂首,目光里终于也显出了温柔来。
“若是个皇子,那就值得咱们多加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