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门后二十年5(2 / 2)

公园里面没什么人,往日里来这里散步的工人都去迎接自己的亲人了,所以两人很顺利的来到一处小塔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吴昊悄悄的和他们分开了。

小塔是很精致的三层白塔,上面用金漆铭刻着一段短短的话——

20年来,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为了建立民主、富强、平等的新中国,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特殊党员永垂不朽。

蔡哲文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白塔中那一排一排的灵位,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在他眼前闪过,直到眼泪模糊了视线。

熊燕——1992-1944

柯少华——1991-1938

何勋——1987-1950

张玉海——1989-1942

王季友——1990-1938

……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在有限的空间里无限的蔓延,整齐的灵位让蔡哲文浑身颤抖,不能自已,他已经数不清楚那些名字,只知道整个视线都被充斥。

这些生卒年颠倒古怪,甚至看不出他们年龄的灵位,却让蔡哲文为之失态,他颤抖的俯下身子,痛哭流涕。

熊艳,女,兰州市卫生学校2010级,卫生员,延安卫生队队长,1944年牺牲于太原战场。

何少华,男,兰州大学2010级,工程师,延安钢铁厂工程师,1938年牺牲于钢铁厂爆炸事故。

何勋,男,北京理工大学2009级,海军指战员,1950年牺牲于台湾海战。

张玉海,男,建筑工人,游击队长,1942年牺牲于破坏日军交通线的行动中。

王季友,男,兰州大学2009级,根据地初中教师,1938年被军阀土匪杀害。

一个又一个名字,蔡哲文仿佛看见一缕淡淡的血色从这些名字的背后泛起,然后慢慢的扩散,越来越浓艳,直到把天际都染成鲜红。

他痛苦的蜷缩成一团,难受的快要呕吐出来了。

虽然时有接到同志牺牲的报告,但每一次这种伤痛就在他心脏里猛的撞一下,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麻木,但今天看到这些名字出现在他面前,蔡哲文脑子里翻天覆地,心脏抽搐的疼痛:“怎么会这么多?怎么会这么多?”

蔡哲文无力的向陈航质问。

“2972位,一共2972位,20年来,总共有2972位同志牺牲在了这里,他们有的是牺牲在工作岗位上,有的是被敌人残忍杀害,有的是因病去世,有的牺牲在了战场上。其中兰州马克思主义学习小组的同志,一共牺牲了65位。”

“他们被追认为特殊党员,这句话同样被铭刻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上!”

陈航的声音已经呜咽,他艰难的笑着说道:“今天,13位马克思主义学习小组的建立者,都在这里了!”

蔡哲文放声大哭。

“你骗我!这些同志的消息我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

“你叫我怎么和他们的家人交代啊?”蔡哲文绝望的质问道:“我怎么跟叔叔阿姨交代?”

“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我不能和他们战斗在一起,陈航你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你的血和他们流在了一起,你可以坦坦荡荡的面对他们的牺牲,因为你从没有对不起他们半分,你饮着他们的血,接过了他们的旗帜和剑……但我呢?”

“我能问心无愧吗?”

“我能去面对他们,面对他们的家人吗?”

“这是我们的分工……”陈航对他说:“你没有错,这只是革命的分工不同。你的工作同样伟大,我们的工作甚至因此而更加伟大,我们相互成就,共同为了理想而奋斗,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而没有高低贵贱,危险和安全。”

“说这些你不觉得苍白吗?”蔡哲文厉声道:“如果没有和同志们站在一起,同甘共苦,我凭什么说理解他们的牺牲?”

蔡哲文制止了陈航后面的话:“我知道,因为我那边的中央2013年就从兰州转移出去了,按照纪律,有些事情你没法跟我说……但后悔就是后悔,遗憾就是遗憾……这件事,这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工作还有很多,你让我先陪陪同志们,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要再争论了!”

两人就这样在高台前徘徊了良久,蔡哲文一个一个摸过同志的灵牌,第听着陈航讲述一个又一个故事,直到工作时间到来,两人才以极大的毅力强迫自己离开了这里。

天色已经非常黑了,白塔的灯光依然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