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的胡蝶半天没起得来, 还是胡耀祖跟梁氏一人一边将她架起来。
胡蝶却突然张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随即跟小孩子似的开始哇哇大哭, 她这回是真哭, 被疼哭的。
她的一侧脸颊更是眨眼间就变得高肿,就像是顶着猪头一般。
胡耀祖夫妻心疼不已,转头怒视林杏花,刚好对上林杏花泛着寒光的双眸,以及她脸上五道刺目的血印。
林杏花掀了掀唇, 用命令的语气道:“胡蝶,道歉!”
梁氏不敢置信地看林杏花, 她女儿的脸都差点被打废了, 甚至还被打吐血了,林杏花居然仍嫌不够,还让胡蝶给道歉?简直欺人太甚。
梁氏撸起袖子, 作势就要跟林杏花掐架, 胡氏忙上前拉住她,哀求道:“大嫂,你别冲动啊,杏花被小蝶挠成这样, 严重都可能毁容的,再说她是小辈, 怎么能动手打长辈呢, 就让小蝶道个歉吧。”
梁氏掰开胡氏的手, 毫不客气地推搡一把, 将胡氏推得踉踉跄跄差点摔倒。
不过胡氏的话却更诛心:“你不过就是胡家泼出去的水,别在这跟我装大蒜,我闺女轮不到你来教!给老娘滚开!”
胡耀祖也是十分不悦地瞪着她,“二妹,你大嫂还在呢,你管得也太宽了。”
胡氏震惊地望着她的哥嫂,久久没回过神。
林大富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拽住胡氏往身后一扯,一双眼睛睁得跟铜铃一般,气得哼哧哼哧地喘粗气。
胡耀祖夫妻看到根本没当回事,因为他们了解林大富的脾性,老好人一个,从来没跟人翻过脸。
只是他们这回却想错了。
其他人都在扯皮,林大富却突然怒喝一声,抡起板凳往地上狠狠一砸,板凳居然直接被砸得散了架。林大富红着眼大叫:“都给我住嘴!”
老实人发火,那效果真是惊人,胡耀祖夫妻吓得顿时闭上嘴,所有的目光全都投向林大富。
林大富两步跨到大门口,指着大门激动道:“今天我林大富就把话撂在这儿了,既然你们胡家不把我媳妇儿当回事,干脆以后就别再来往!我林大富的媳妇,轮不到你们胡家人吆三喝四!你们要是还要撒泼,现在就给老子滚出去!还真当我们林家稀罕你们这门亲戚呢!”
林大富这话说得掷地有声,是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认真,是真的要断这门亲。
胡耀祖和梁氏的气焰一瞬间就萎了,他们就是看林家人脾性好,所以才敢这般撒泼耍赖,手段频出。可是现在最好脾气的林大富都怒了,他们再闹下去,两边都得不到好,这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胡耀祖跟梁氏眼神一对,便决定暂时偃旗息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后头时机成熟再闹也不迟,他们就不信以自己的手段,还拿不下这林家人!
胡耀祖瞬间变了一副面孔,一脸的痛色,“大富你这话简直就是在我胸口戳刀子啊!我可视你为亲兄弟啊,断亲这种话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断了这门亲,你让二妹以后如何自处?”
林大富扯了扯僵硬的唇角,“你跟大嫂这么在我家闹,可一点不像是亲兄弟会干的事情,也没为你们妹子考虑过一丝一毫吧。”
胡耀祖指着林大富,“哎?说到底还不是你们林家有错在先,难道还不允许我来讨个公道?”
林大富上前一步,“我都说了,这事跟我们家没关系……”
眼见两家人又要吵起来,林杏花一手托着布条捂着脸,陡然拔高声音道:“别吵了!瞎扯嘴皮子有个毛用!咱们现在就去镇上找黄平,这一切很快都会水落石出!”
胡耀祖不阴不阳地瞅着林杏花,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
院外陆郁北等得快不耐烦了,虽然手中有折扇扇风,但是阳光太烈,他后背不免出汗,虽然只是微湿,但他却难受得坐立难安,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恨不得能马上冲回家泡个澡。
陆郁北全部的心思都在自己后背上,林家院中不时传来的哭叫声全部被自然屏蔽,他根本不知道里面还发生了拳脚相加的恶劣事件。
所以当大门被打开,林杏花捂着半边脸出来的时候,陆郁北一脸的茫然。
陆郁北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这时林大富他们也出来了,陆郁北这才反应过来,忙止住脚步,只能在人群中偶尔偷瞥她两眼。
待看到林杏花指缝中露出的一丝血色,他眸色微变,不知为何,心中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更加难以安静下来,简直比他掉进泥潭还让人难受。
林杏花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陆郁北拧着好看的眉,一脸的不悦,似乎是等得不耐烦,林杏花只能催促走在最后的胡蝶动作快一点。
胡蝶捂着脸,一脸的不忿,然而当她看到马车旁那位芝兰玉树般的俊美男子,她整个人都看呆了,立在那里跟脚下生了根一般。
陆郁北感受到这股灼热的视线,侧过头瞥了一眼,再次不悦地紧皱眉头。
林杏花连叫两声,胡蝶却还在对着陆郁北好看的皮囊发呆,对她的叫唤置若罔闻。林杏花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脑残胡蝶了,走过去一把拎起,不客气地往马车里一塞。
她自动过滤胡蝶发出的疯狗般的叫唤声,转身回家拿骡车去了。
林杏花牵着骡子出来,却见陆郁北跟林大富夫妻站在一起,看样子是要跟她们一起走。林杏花不确定道:“你要和我们坐骡车?你确定?”